邓小平理论作为科学体系的意义
张奎良
党的十五大以其丰硕的理论成果而载入史册，其中提出和系统论述的邓小平理论科学体系最具有重大意义。《中共中央关于在全党深入学习邓小平理论的通知》再次强调：“深入学习邓小平理论，要紧紧围绕党的十五大的主题，在全面、正确领会和掌握邓小平理论科学体系和精神实质上下功夫。”这是深刻理解邓小平理论历史地位和指导意义的逻辑前提和重要切入点。 体系是科学理论的存在方式与表达方式。一般来说，任何恢宏的科学建树与思想成果都以体系的形式展现出来。体系的意义在于：一方面它能容纳博大精深的思想建构，表明其内涵的全面性、系统性和普遍适用性；另一方面，它以概念、范畴为网结，通过范畴的相互联系和转化，展现其达到真理的必然逻辑与趋势。因此，凡以体系出现的科学理论，大都具有博大的外观，严谨的结构，精深的思想。这使追求体系成为一种久远的思想传统。历史上影响深远、久负盛名的大科学家和哲学家如托勒密、亚里士多德、哥白尼、笛卡尔、牛顿、康德、黑格尔、爱因斯坦等等，都是创立体系的伟大人物。特别是黑格尔哲学体系以其深邃的思辨方法，探索了“以前的任何体系所不可比拟的巨大领域”，“发展了现在还令人惊奇的丰富思想”，指出了“贯穿这些领域的发展线索，……在每一个领域中都起了划时代的作用。”（《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第215页）黑格尔体系的巨大魅力影响了几代人，以至在他死后的半个世纪，“在德国，天体演化学、自然哲学、政治学、经济学等等体系，雨后春笋般地生长起来。最蹩脚的哲学博士，甚至大学生，不动则已，一动至少就要创造一个完整的‘体系’。”（同上书第3卷第46页）恩格斯严厉批判过的杜林就是其中的一个典型代表。 这样，在我们面前就有了两种截然不同的体系：一种是以追求绝对真理为己任、以人为杜撰的逻辑范畴牵强推演为基础的非科学体系。这种体系脱离现实，缺乏实际内容，纯属概念游戏，恩格斯称之为“幼稚病”。另一种则是全面揭示客观规律、具有深刻的实际内容的科学理论体系。这种体系是科学思想的自然凝聚，是理论沉思的必然结果。因此，内容的全面性、结构的系统性、逻辑的严整性、反映现实的深刻性就成为科学体系的本质特征。现代意义上的科学体系指的就是这样的体系。 作为科学体系的马克思主义，与黑格尔体系相比，不但源远流长，博大精深，而且更具科学性、合理性和进步性，是无产阶级和劳动群众打碎旧世界，建立新社会的锐利思想武器。 确认马克思主义是一个完备的科学体系是为了强调它的科学性和严整性，突出它的宗旨和主题，昭示人们从总体上全面把握马克思主义精神实质的必要性和重要性，同时反对任何对马克思主义的割裂、肢解和歪曲。在这个意义上，承认马克思主义的科学体系性不仅十分重要，而且是马克思主义的历史传统。最早为捍卫马克思主义科学体系的完整性和纯洁性而斗争的是恩格斯，他的《反杜林论》不仅深刻地批判和回击了杜林对马克思主义的攻击，而且第一次从哲学、经济学和社会主义学说的相互关联上系统地展示了马克思主义的全貌，是马克思主义科学体系的开山力作。恩格斯说，虽然他不想用另一个体系与杜林的体系相对立，“可是希望读者也不要忽略我所提出的各种见解之间的内在联系。我现在已有充分的证据，表明我在这方面的工作不是完全没有成效的。”（《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第46页）这里所说的各种见解之间的内在联系就是体系的雏型，此后一个多世纪内，对马克思主义体系的理解和建构确实都是以《反杜林论》为框架的。 继恩格斯之后，列宁是第一个用体系概念来指谓马克思主义的人。早在1913年，他就提出了马克思主义的三个来源和三个组成部分，表明了他对马克思主义科学体系的构想。后来他又在《卡尔·马克思》一文中推出正式的概括：“马克思主义是马克思的观点和学说的体系”，并从正确把握体系的视角指出，哲学、政治经济学和科学社会主义三者统一构成的马克思主义体系，其“观点极其彻底而严整，这是马克思的敌人也承认的，这些观点总起来就构成现代唯物主义和现代科学社会主义”，它体现了马克思主义的宗旨，是“世界各文明国家工人运动的理论和纲领”。 邓小平特别注重从科学体系的视角来把握马克思主义，这又特别体现在如何正确对待毛泽东思想问题上。毛泽东思想作为我们党的指导思想，实现了马列主义与中国实际相结合的第一次历史性飞跃，是经过中国革命和建设的锤炼而发展了的马克思主义。马克思主义是博大精深的科学体系，毛泽东思想作为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实践成果和发展体现，当然也是完整的思想体系，必须从体系的高度来理解和把握它。可是林彪、“四人帮”却打着“学习”和“运用”毛泽东思想的招牌，把毛泽东思想彻底实用化、庸俗化，曲解毛泽东思想，完全抛弃了毛泽东思想作为科学体系内容的全面性、结构的系统性、逻辑的严谨性和反映现实的深刻性。粉碎“四人帮”之后，这股思潮又打出“两个凡是”的旗号。如何对待毛泽东思想，是把它理解为思想体系，还是看作为语录和指示的堆砌，关系到中国能不能走出“文化大革命”的阴影，开辟社会主义建设的新天地。正是在这紧要的历史关头，邓小平以巨大的政治勇气和理论勇气指出，“两个凡是”不符合马克思主义，必须完整准确地领会毛泽东思想。所谓完整准确，就是不能只从个别词句来理解毛泽东思想，而要如实地把毛泽东思想当作体系来看待。他说：我说要用准确的完整的毛泽东思想作指导的意思是，要对毛泽东思想有一个完整的准确的认识，要善于学习、掌握和运用毛泽东思想的体系来指导我们各项工作。只有这样，才不至于割裂、歪曲毛泽东思想，损害毛泽东思想。 邓小平从体系上对毛泽东思想的定格，彻底地打破了“两个凡是”的信条，捍卫了毛泽东思想的科学地位。它与真理标准讨论一起，成为中国改革开放的思想源头，具有重大的理论意义与实践意义。由此可以窥见邓小平坚定的思想信念、深邃的理论素养和别具匠心的创造精神。当他把毛泽东思想深深地刻铸在体系丰碑上的时候，也把自己的理论贡献凝聚为一个博大精深的科学体系。 与对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一样，对邓小平理论也必须从科学体系的意义上来理解和定位。党的十五大的重大历史功绩就是在确立邓小平理论为党的指导思想的同时，第一次把这一理解概括为“比较完备的科学体系”。这既是党对邓小平理论的认识和理解不断深化的体现，也是确认邓小平理论崇高历史地位和重大指导意义所必须采取的步骤。 党的十五大把邓小平理论定格为马克思主义在中国发展的新阶段，是当代中国的马克思主义。这就明确了邓小平理论也是一个科学体系，而绝不是孤立零散的思想和观点。所以，能不能从科学体系的高度来把握邓小平理论，关系到邓小平理论历史地位和指导意义的总体定位。十五大关于邓小平理论是马克思主义在中国发展新阶段等精辟论断，正是基于这个理论是完整的科学体系的认识而作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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